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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殺威棒6:種因得果(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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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內平地起著大風, 卷著暴雨、裹挾著枯枝落葉抽打著破舊的農家樂, 子到處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嘎嘎聲, 佛隨時都會被大雨沖破、會被大風卷走。收藏本站

農家樂一樓的房間內, 有福保養得極好的臉變得猙獰,他用力按著枕頭,神經質地說著:“你騙我, 子是假的對不對。老師你變成安妮來找我,這樣不好, 去吧, 到你應該在的地方。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 了我, 走吧。”

他從山溝溝的小縣城殺豬匠的兒子成了南洲大學的高材生,本以為縣城的第一名就是天之驕子,跑到大城市裏才知道, 的是比他厲害的人。

那些人口中的國外大世界、一口流利的外語還有對新興事物的掌握……讓穿著款式老舊的毛衣、手工布褲子、永遠洗不白的耐克鞋的李有福自慚形穢。他就像是一只被叫了十來年鳳凰的雞, 然就認清了自己只是一只雞而不是鳳凰的事實。

他的專業課老師賀錦天很好, 輕有朝氣,溫柔又和善, 不會看不起人。在老師的幫助下,與大城市格格不入的李有福漸漸混的如魚得水,還在大四快畢業的時候拿了老師的技術開起了公司,他成功了, 些看不起他的人拍馬都趕不上他。

按著枕頭的李有福神情變得溫柔, 段時間於他而言是最美好的回憶, 仿佛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安妮說,“你知道嗎,我和老師戀愛了,他是那麽的好,躺在純白的被子上就和被子的顏色一樣幹凈、羞澀。”

但是他是男人,生不了孩子啊。

李有福是家裏面的獨苗苗,祖祖輩輩靠著殺豬賺錢供出來的金疙瘩。大學畢業了,家裏老人就催著他快結婚,生孩子,最好生兒子,兒子一個不夠最好生五六個七八個!

要找個好生養的女人為李家傳宗接代!

女人很好找,老師的表妹葉敏敏早就愛慕他了,只要能夠待在他身邊,沒有愛也可以。

可是老師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呢?”李有福歪著頭,看著枕頭底下已經毫無生氣的安妮,殺人了他心裏面卻很平靜,“多好的選擇,我結婚生孩子應付父母,可是和你是真愛呀,有了孩子我還是會和你天天在一起,為什麽不願意呢?”

他溫柔地撫摸著死不瞑目的安妮,灰暗的燈光下,安妮的臉上已經看不見老師文質彬彬的臉孔,他再一次把老師殺死了對不對?

“爸爸~”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李有福轉頭看過去,一個幹瘦的只有小貓兒大的孩子拖著長長的臍帶從安妮的肚子裏爬了出來。

小孩子歡喜地笑著,他像是被燒焦的火柴棍,又黑又幹瘦,歪著頭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尖牙齒,咯咯笑著喊,“爸爸,媽媽。”

而那已經面色青白的媽媽擡起了手,環住了李有福的脖子,嬌媚地喊著,“福哥哥。”

…………

……

大廳裏跑著一群狗子,為首的是一只健壯的金毛,奶黃色,胸前有白色的綴毛,毛絨絨的尾巴微微上翹,跑動起來,厚實的長毛抖動,又憨又可愛,吐著舌頭“哈哈”著,看著瑟瑟發抖的李家人狗臉上出現了個人性化的笑容,有幾分惡劣又有著純真的活潑。

除了大金毛,其它狗子大多是土狗或者串串,身體瘦長,毛色發幹發灰,皮毛一縷一縷地打著結,流浪在街頭的它們有著膽怯、乖張、機敏。對待敵人,打不過它們會躲在角落裏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窺看,等候著機會反撲。一旦有了機會,它們絕對不會放過,會撲上去,用殘缺的牙齒、卷曲的利爪死死地咬住敵人,咬下一大塊肉後退到後頭,給同伴提供機會。

葉敏敏用傭人小梅的身體當著擋箭牌,但神出鬼沒的狗子能夠從任何角度咬她。見了血,有些狗子控制不住,在小梅身上留下了道道皮肉外翻的傷痕。

被(幹)瘦孩子纏著的李有福腳上掛著安妮,無處不在的狗時不時咬掉他身上的一塊肉,好好的一個人已經血肉模糊。那個火柴棍的孩子就舔著傷口,允吸著流出來的鮮血,吃的吧嗒有聲。

金毛居高臨下地站在桌子上,輕蔑地看著地上的人,就像是十四年前它要保護主人卻被熱水澆死的那一晚一樣,李有福和葉敏敏就是這麽輕蔑地看著它的。

“大師救我,程老師救我。”痛苦的李有福看到了站在樓上回廊邊的了然,伸長了手祈求著。

了然臉上的平和已經徹底不見,冷漠地看著大廳裏被野狗攻擊的李有福,忽然他勾動嘴角,殘忍地說:“這些狗乃孽障所化,專門來找令夫人的。她命中帶克,是無福無子的命格,此命格已經影響到李家的氣運,必須用熱水不斷地澆淋才能夠破之,化解你們家的劫難。”

大金毛聽到這話,激動又期待地在長桌上走來走去。

“具體怎麽做,大師教我。”李有福大喊。

“你的辦法不是很多嗎。”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平靜地說著世界上最殘忍的話。他的話,充滿了蠱惑,“就像十四年前你殺人一樣,幹脆利落地動手,一切罪孽、一切因果都將煙消雲散。”

“不!”葉敏敏瘋狂地甩著撲到自己身上的野狗,渾身鮮血淋漓地她哪有半點兒平時的賢惠雍容,“李有福是我幫你一起毀屍滅跡,是我偽造表哥的筆跡寫的辭職信,是我撒謊走關系讓別人以為表哥出國了,是我嫁給你幫你打理生活上的一切,照顧你年邁的父母,給他們養老送終,你不能夠忘恩負義。”

她大聲地咒罵著,罵死在十四年前的表哥死了還霸占著愛人,罵李有福不顧及多年的夫妻情分,罵李有福的爹娘老不死的、整天就知道催著生孩子……罵完了,葉敏敏又楚楚可憐起來,淚眼汪汪地看著李有福,“多年的情分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有福啊你過來幫我趕掉狗好不好,我被咬的好疼啊。”

“殺了她,一切罪孽都會消失。”了然幽幽地說著。

“大師,我一切都聽了你的啊。”葉敏敏虔誠又可憐地大喊,“為了化解我身上的孽障,我一直很聽你的話啊。”

“好,好。”只想結束一切的李有福目露兇光看著葉敏敏,“不是我不顧及多年的夫妻情分,當年我不過是失手推了錦天一把,他還沒有死,及時就醫可以搶救回來。是你,是你對我說殺了他就可以霸占他所有的技術成果,是你把枕頭給我捂死他的,是你說分屍之後餵狗……都是你,害得我失去了生命中的所愛,你還生不了孩子,無法給我李家傳宗接代。”

“呵呵。”葉敏敏發絲淩亂,擋住了蒼老的臉,看起來猶如索命厲鬼,“哈哈,明明是你心裏面那麽想的,到頭來卻都怪在我的身上,哈哈哈,李有福你不是個男人。表哥你看啊,你愛過的人就是這種德行。哈哈,李有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生生世世纏著你,生是你李家的人,死是你李家的鬼。”

葉敏敏驟然收起了身上所有的瘋癲舉止,溫柔地撫摸著小腹,猶如新婚當夜幸福的新娘甜蜜又羞澀地說:“有福,我給你生孩子呀,按照了然大師說的我只要再做幾天法事就可以生很多很多孩子。其他人都沒有資格給你生孩子,我親手給她們吃了避孕藥,好多好多的藥,她們永遠都生不了,哈哈。”

“瘋了瘋了……”李有福往後退了兩步,指著葉敏敏顫抖地說著:“你瘋了。”

“福哥哥,我才是給你生孩子的呢。”抱著李有福腿的安妮扯著僵硬的皮肉笑嘻嘻地說:“我們燒死她吧,燒死她,我們就解脫啦。”

“爸爸~”燒焦火柴棍一般的孩子拖著長長的臍帶歡快地跑來跑去,“給~”他手上燒了起來,把那小小的一撮火焰遞給了李有福,天真地眨著眼睛。

李有福在孩子甜甜的咯咯笑聲中接過了那小小的火苗,閉著眼睛往葉敏敏那兒扔了過去。

想要救人、阻止一切的姜元被方晟言阻止,姜元看著李家三人狗咬狗的內訌,他看向了然,了然也看向他,臉上是滿意的笑容。

在場,所有的狗嚎叫了起來,不再攻擊李家人,退到了金毛的身邊,像是一群看好戲的吃瓜群眾。

沒有了野狗的攻擊,葉敏敏拖著疼痛的身體躲過了火苗,輕飄飄的火苗落在了她長長的、黑亮的頭發上,“轟”,猛地燃燒了起來。

用動物油脂保養的頭發呀,燒的是多麽的快速。

“啊!”葉敏敏痛苦地大叫著。

樓上,被拘在了然身邊的賀錦天看著燒成火團的葉敏敏流下兩行血淚,“你不用為了我,沾染上罪孽。”

了然雙手合十,垂目說道:“我願身作菩提,以己身功德化你身上戾氣。”

“不值得,不值得。”碎屍鬼也就是賀錦天搖著頭,手上的殺威棒松落,“叮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了然輕笑,“我尋你十四載,做什麽都值得。”

一條壯實的金毛跑了過來,繞著了然和賀錦天跑來跑去,跑累了就依偎在賀錦天的身邊,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著主人的手。姜元現在才看清楚,金毛的臉像是被熱水兜頭澆了下去,皮肉融化,五官移位,但它依然是一條會護著主人、喜歡對著主人撒嬌的大狗子。

十四年前,李有福執意要結婚,賀錦天與他分手,但是李有福苦苦糾纏。在今日一樣風雨大作的夜晚,李有福再次找上門,祈求原諒的同時希望賀錦天將新研發的軟件給自己,賀錦天不同意,兩個人言辭間火(藥)味越來越重,最後李有福用力地推了賀錦天一把。

砸在茶幾一角的賀錦天暈死了過去。

借住在賀錦天家的葉敏敏將整個過程看在眼中,她對李有福說:一不做二不休!

賀錦天新研發的軟件一旦到手那就是千萬家財,既得利益的驅使下,李有福鬼使神差地動手了。李有福家世代殺豬,他被全家寵著沒有真正動手拿過刀,但從小耳濡目染,肢解**的手法老道。

那些片下來的肉塊裝在塑料桶裏,拌上了李有福買來的百草枯,一點一點餵給了流浪狗……

“那安妮呢?”在孩子歡呼聲中,姜元問。李有福和葉敏敏夫妻二人殺人分屍,被厲鬼索命,罪有應得,外人出手阻止會壞了因果命數。安妮是後來加入的,與賀錦天無關。

方晟言淡淡地說:“養小鬼。”

安妮被自己養的小鬼反噬,早已是強弩之末,否則正常人哪裏那麽容易被鬼上身。

···

天晴了,推開窗戶,濃濃的水汽帶著山林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混沌的大腦一下子就醒了,比任何口味的咖啡還要提神醒腦。死氣白咧霸占了方晟言一半的床跟他睡了一晚的姜元神清氣爽,恨不得對著空曠的山谷高歌一曲,“最美不過夕陽紅……”

大金從他旁邊經過,一個趔趄直接摔成了一灘貓餅。

姜元“哈哈”笑了兩聲,方晟言不在,估計是出去了,他把自己收拾好也推開門走了出去,見到靜靜躺在回廊上的殺威棒,他走過去拿了起來。

李家世代殺豬覺得血腥太重,祖輩怕罪孽報應在後人的身上,於是賺到的錢留下家用外其它都用來做善事,積累下厚厚的功德,功德就藏在家傳的玉佩上,庇佑著子孫。

殺威棒完成了使命,在姜元的手上化為了齏粉,不知哪裏來的風吹過,將粉末吹散。

賀錦天買了殺威棒,打散了玉佩上功德,了然的種種安排才能夠得手。

種因得果,一切冥冥中已經有了安排。

姜元看到方晟言站在大廳那兒,高興地扶著扶手探出了身子喊著,“方大爺早上好啊!”

方晟言擡起頭,郎朗君子、溫潤如玉,嘴角輕揚,笑意溫柔,“早。”

姜元“噔噔噔”跑下了樓,下樓後看到方晟言身邊站了了然,於是走過去打招呼,“了然師父早呀。”

了然脖子上掛著個錦囊,灰褐色的小小荷包上繡著許多萬字,是從昆吾居買走的納魂袋。厲鬼去了地府要接受地獄火海之刑,輪回新生後又要接受三災八難、進入畜生道,除非有人願意以己身功德超度,才能夠平安投胎。

“姜先生早。”見姜元的目光落在納魂袋上,了然笑容中帶上了釋然,“我與錦天是同學,後來又一同留校任教。我心悅他。”不見了喜歡的人,了然覺得生無可戀出家為僧,發現賀錦天失蹤的蹊蹺又苦苦找尋真相,步步引誘葉敏敏換了家裏的風水格局、引誘上山祈福……還把死於非命、無法投胎的流浪狗魂魄養在農家樂裏……

那兩人現在也算是有了圓滿。

身後傳來腳步聲,姜元轉身望去,前呼後擁的李有福臉色蒼白如紙,他左邊跟著燒成焦炭的葉敏敏,右邊溫柔地依偎著僵硬的安妮,腳邊火柴棍似的小小人兒跑來跑去,歡歡喜喜地喊著爸爸媽媽。

齊人之福,他的妻子和小情人舍不得他呢。

他們一家人身後,得了失魂癥一般的傭人小梅呆呆地跟著主人家亦步亦趨地走著。

“我讓人去看過,橫在路上的大樹已經被清理掉,我們可以下山回家了。”李有福還不忘奉承方晟言,惦記著請他吃飯,“方總要是不嫌棄就坐我家的車子,昨晚吵鬧了一夜實在是對不住,我設宴賠罪,萬望方總給個面子。”

“不用了。”方晟言對其他人從來不會有多餘的表情,他看向姜元,“走了。”

“誒。”姜元顛顛兒地跟在方晟言的身後,即將走出門的時候他回頭問了然,“了然師父回寺裏面嗎?”

“我答應為李施主家安置佛像,哪裏會失言。”他要去李家起出賀錦天被封存的屍骨和大腦,好好安葬。

“哦,那以後有機會再見。”姜元揮手說再見。

“再見。”了然雙手合十,淡笑著看姜元加快了步子跟上了方晟言,然後兩個人肩並肩越走越遠。

走出了農家樂,姜元還是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他依稀記得自己看過一篇報道,說是大青山大雨形成了小範圍的泥石流,造成的損失不大,只有一家經營不善的農家樂被泥沙掩埋。

救援工作很快開展,但包括店主一家在內十人全都被淹死了,沒有救出來。他們慌不擇路,跳進枯井自救,企圖讓枯井上薄薄的井蓋擋住泥沙,最後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

方晟言的車子就停在農家樂的出口處,姜元跟著上了車,哈哈,他終於坐上車了,而不是站在車後面看著車逐漸開遠。

笑瞇瞇地和開車的冷面魁梧司機打了個招呼,然後擠著方晟言坐著,“你總不能真的是避雨吧,說說你究竟來幹啥的。”

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面那麽大座位呢,姜元竟然挨著自家主上坐,最最關鍵的是主上沒有趕人啊。司機心癢難耐,非常想松開方向盤拿出手機打開同事群,在裏面使勁兒八卦最新見聞,要是在他們那兒的論壇上發帖,這一季的頭條王肯定是他。

主上冷漠的眼神掃來,司機立馬移開了視線裝認真開車的鵪鶉,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舉止。

後座,姜元不開心地用手指捅方晟言的胳臂,“餵,你誠心的對吧,跟著我是撩我還是看我笑話,承認你也是從十年後回來的很難嗎?我每次送貨你都在,別跟我說巧合,一次兩次可以是巧合,次數多了那絕對是成心的。我想要理由!呃……”

兩本書擋在了跟前,姜元不解地看向方晟言,方晟言說:“我去菩提寺找了熟人拿了適合你的功法,你出門送貨卻沒有一技傍身很危險。”

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嘛。

姜元心裏面甜絲絲,他接過了書本,是古舊的線裝書,邊角起了毛邊,很顯然是被人經常翻閱的。古舊卻保存完好,可見書的主人對此非常珍視。

兩本書分別是《無上不動心經》和《萬法歸宗大手印》,翻開了《心經》姜元一下子就懵逼了,每個字分開來他都認識,組合在一起之後要表達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再要去翻《大手印》,萬法歸宗喲,名字聽起來好拉轟,練好了說不定就和如來神掌、降龍十八掌似的,出一招便可以克敵無數,送貨的時候有武藝傍身,膽氣更旺撒。

修長溫潤的手按在了封面上,姜元不解地看向方晟言。

方晟言說:“佛家煉體的法門很多,我問地藏菩薩拿來的是最適合你的,配合昆吾訣修煉,事半功倍。但有一點你必須遵守,上部《心經》熟背之後方可打開《大手印》,修煉過程中才不會出什麽岔子。”

姜元哭喪了臉,抖落著《心經》給方晟言看,“不懂啊。”很快腦子就轉了過來,不懂正好可以問,多好的現成老師在旁邊。

坐在姜元另一側的大金磨牙,實在是搞不懂方晟言究竟是何人物,為什麽還要對姜元這麽好,明明是昆吾居的老板,用得著別人這麽關心嘛,害得自己《昆吾混沌訣》晚拿出來一步,落了下乘。

方晟言看姜元先是苦惱後又恍然大悟,最後定格在竊喜的表情上,輕笑出聲,他遵從本心,伸手輕輕揉著姜元的發頂,“不求甚解,多看幾遍,能夠倒背如流時,便能夠融會貫通,無須了解每個字、每句話的意思。”

姜元:“……”

呵呵,這樣就不開心了哦。

車速挺快,很快就到了昨天大樹倒伏的地方,有工程車載著工人過來把大樹鋸斷,搬上了車子,道路通達,上下山又順利了起來。

看那樹根斷裂的地方,有狗牙啃咬、狗爪抓撓的痕跡,大樹倒在這兒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先一步出發的,李家車隊要晚了許多,沒有想到“後來者居上”,竟然嘟嘟著喇叭超過了他們。姜元看著那車隊,車頂上坐滿了大小不一的狗狗,壓得車胎往下癟了不少。

一條小小的毛團子靠在大狗的身上,大概是為了顯得自己很威風,揚起了短小的脖子,朝著天“嗚嗚”的叫著。

受到了小狗狗的影響,其它的狗紛紛仰頭嚎叫了起來,一時間大青山上回蕩著狗叫。

如風穿過樹林的嗚咽陣陣。

很快,那車隊就不見了蹤影。

···

方晟言把姜元送回了老街,在老街路口停的車,路口有石墩子守著車子開不進去。

姜元依依不舍地抓著車門,“真的不和我去昆吾居看看,我種了很多菜,昨天那鍋雞湯完全沒有發揮我的手藝,到了店裏我可以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方晟言說:“不了,今天還有事。”

姜元失落地松開了車門,悶悶地說:“好吧。”

車子很快開走,車上司機看方晟言心情不錯,就逮著機會說上兩句,“主上,姜先生和昆吾居以前的那位個性完全不同,不是那位的轉世好可惜。”

方晟言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司機不敢再說什麽,老實裝鵪鶉,心裏面卻很想叨叨,不是那位的轉世怎麽還總是找來?

老街上,姜元看著車子開遠了這才轉身往昆吾居走,他回想起這單生意,熊本雄訂購了五十斤的花生用意不僅僅是花生吧。和大金說了,大金瞪了姜元一眼,“現在才反應過來,你是長頸龍變身的嗎!!這麽點兒機敏都沒有,熊本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估計是推算了了然的命數,為了破掉死局拉你進去。呵呵,把主意打到昆吾居的頭上了,真是活膩歪了。”

姜元抱起大金,撓撓他的下巴,“本來我們不用參合進去的。”熊本雄算計的是大金。

大金沈了臉,他作為昆吾居的鎮店神獸有督促店主努力的職責,有機會就會讓姜元增長見識、鍛煉膽量、訓練武藝。

不過,大金顧前不顧後、顧大不顧小,用心是好的,但姜元的身手壓根就是個普通人,要不是厲鬼對他沒有惡意又有方晟言掠陣,小命危矣。

“以後熊本雄來買東西,一律價格翻倍。”

大金為了給自己挽尊,努力轉移著話題,“了然是個面善心惡的羅剎,如果不是你在,他會弄死在農家樂裏面所有的人血祭那個碎屍鬼,保鏢、傭人一個都不會少,那就罪孽深重,淪為魔道。”

“大金是好人。”

大金翻了個白眼,“我才不是人,我是神獸。”

姜元:“……”聽起來像是在罵自己一樣,大金真是不講究這些啊。“多虧了你的雞湯,那些保鏢和傭人才能夠逃過一劫。”

從泥石流中逃生的小公雞,自帶了“逃”的屬性,喝了姜元親手宰殺的小公雞做的雞湯,一覺睡到大天亮,不被群狗騷擾,自然平安無事。可惜了那個小梅,跟著女主人的步子走……

“切,那是你假好心。”大金才不會救凡人,凡人多活十幾年少活十幾年,在他眼中沒啥區別,不過是讓姜元多些功德罷了。啊,他真是稱職的鎮店神獸,年終評優的時候應該多發他獎金的。

“聽說了然師父不僅在靈囿當飼養員,還經常給信徒做講座,很得信徒愛重。”葉敏敏就是虔誠的信徒。

“管那麽多幹啥,回家做飯,我都要餓瘦了。”

姜元和大金回到店裏,李家人也到家了。

了然下車後看著遍植楊柳的庭院,嘲諷地牽動了嘴角。庭中不種柳,種了必招鬼。

李有福站在他的身邊,緊緊貼著李有福肩膀的焦炭人影“哢哢”轉動腦袋,暴突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了然,被燒毀的聲帶沙啞地說:“我聽老師的,改了庭院的格局,種了好多楊柳。和老師聊的每一句,我都記得呢。”

了然如以往每一次交流時那般慈愛平和地看著葉敏敏,“按照我說的做,你會擺脫往昔的罪孽,孩子會如願降生在你的腹中。”

葉敏敏腦袋木木的,有些轉不過彎來,不過她喜歡聽到自己能夠生孩子的話,咧開嘴緊緊地貼在丈夫的身上,“好,好,生孩子,生很多很多孩子,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好愛你呀。噓,聽老師的,除了我誰都不能夠給有福生孩子,會搶走福氣的。”

李有福哆嗦著,臉色更加青白。

“福氣福氣~”

小孩子輕快的聲音在楊柳間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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